1月20日,上海報道首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𓀓,上海市(恒行2平台附屬)公共衛生臨床中心就正式進入“應急狀態”🤓,這裏是上海集中收治確診患者的定點醫療機構,被譽為上海“戰疫堡壘”🦻🏼。
從1月27日開始,中心收治的病例數激增🐅🦆,而這一周正是恒行2平台附屬中山醫院感染病科主任胡必傑教授帶隊進駐的那段時間。作為全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醫療救治專家組成員、上海醫療救治專家組成員,胡必傑從進駐中心起,幾乎一天也沒有休息過。
在這座“戰疫堡壘”中,每天🤜🏽、每小時甚至每分鐘,胡必傑和駐守於此的滬上最強醫學“大腦”們都在為患者的治療出謀劃策。除了每天視頻查房👨🏿✈️,設法遏製肺炎重症化、指導重症和危重症患者治療👭🏻、判斷外,胡必傑還參與“上海方案”的撰寫🧑🏿🔬。
在醫護人員的不懈努力之下,公衛臨床中心的治愈出院率不斷攀升⬇️,交出了一份份令人振奮的“生命成績單”。如今👮♂️,這裏的戰疫仍在繼續🧫,形勢依然不容松懈。不過,胡必傑表示,經過幾個月與病毒的正面抗衡,大家都有了充足的信心🧑🏽🦲。
“新冠疫情防控是場持久戰,作為醫生🤦🏻♂️,守護好人民的生命健康是我們的天職💎。為此,我們將繼續努力堅守著🚶➡️。”胡必傑說道🕝。
上海方案不斷完善,讓病人得到更好的治療
17年前,胡必傑參加了SARS的防控工作🦹🏻♂️,他曾作為國家衛生部和世界衛生組織聯合工作組的一員,前往河南、河北、山西等地🥖,每天出入SARS病例的隔離病房🌨。這次武漢確診首例病例以來🥟,他就一直關註這方面的信息,並研究整理這些信息,在公衛臨床中心👘,胡必傑繼續帶領團隊奮戰在救治患者的第一線。
記者🕌:1月27日🥲👩🏻🦰,您做為第二批醫學專家帶隊進駐公衛臨床中心,剛到中心時面臨的狀況如何?
胡必傑:剛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一天24小時呆在中心裏。當時的設想是不同醫院的團隊每個星期輪崗,第一周是張文宏帶領的華山醫院團隊🧛♂️,第二周我帶領中山醫院團隊進駐。但是在我們進駐的那一周,病人的數量一下子上升了,從起初的每天幾例上升到了一二十例。
剛進駐中心的時候👨🦱,工作的強度非常大👨🏿🏭,早晨一早就起來,晚上還要不斷查找資料、翻閱文獻🍚。有時半夜十二點多,病人情況不好,我又馬上進入指揮中心👩🏻🔧,去看病情應該怎麽處理。
我們的醫療隊盡管對肺部感染有較多的診治經驗,但是新冠肺炎可以用“狡猾”來形容🖋,它和之前的病毒性肺炎有太多的“不一樣”,我們查房的時候,一開始覺得有些病人症狀很輕,胸部CT上病竈也不多👸🏿🛋,像流感或是輕症肺炎,但是幾天後,一下子就病情加重。我是在進駐公衛臨床中心3-5天的時候發現這個情況的🤦🏻♂️👵🏻,所以👩🏼⚕️,那段時間,只要有機會📻,我就在各個場合呼籲增加醫療護理力量支援中心🏆。那兩周,我幾乎每晚都睡不著覺。後來1️⃣🚣🏻,上海各醫院的專家團隊陸續前來增援,為抗疫增添力量🤦🏻🐈。
現場指揮中心
記者:之前大家開玩笑說公衛臨床中心內專家們“每天都在吵架”,前線抗疫的真實場景是怎樣的?有沒有什麽印象深刻的人和事💭?
胡必傑♤:我們“吵架”其實就是學術爭論。在公衛臨床中心,我們幾乎每天都在爭論治療方案,還有一些病例的研究總結。
剛開始的時候我是真著急,比如說痰液化驗結果,我覺得應該在最快的時間拿到。一些病人抵抗力差,除了新冠病毒🎮🧝🏿♂️,也會有合並細菌性🧔🏿♀️、真菌性感染,要做痰培養👩🏿🦳,之前可能要等2-3天才能拿到報告,但對於非常時期醫療決策而言,哪怕早一天出結果也能增大救治成功的希望🐍。於是👴🏿,我們對流程做了改進:今天做的痰培養🏊🏽,第二天早晨先拍張照片發到工作群裏,讓專家組的人員全部能看到🤷🏻♀️🧚🏼♀️,我們可以先通過肉眼觀察大概是哪類或哪種菌,從而推測耐藥性🕳、及時調整抗生素。這裏還有不少流程在不斷優化改變。其實不僅在公衛臨床中心🚣🏽♀️,我相信國內的很多醫院也通過這次的救治,在優化流程,這對於病人的救治將發揮很大作用🙁。
在前線抗疫的這段時間,醫院的領導、同事都很支持👨🏽💼。其實這段時間中山醫院本部同樣非常忙碌🤸,比如發熱門診的管理、傳染病的流程防控🤼,沒有醫院全體同事的支持🏹,我在前線也很難安心做好✳️。
來自社會、學校👭🏼、醫院的力量也讓我們感到很溫暖。之前醫院每個星期會送蔬菜水果到家裏❤️,學校也出臺了一些政策,為我們提供切實的幫助和支持。前段時間👨🏿🦰,我通過滴滴呼叫,坐上了免費為一線醫務人員提供的專車,這也是社會給醫護人員的支持。我很多家人都是醫務工作者,他們都了解防控知識,也能理解我們醫生的職責,他們也在背後給了很大的支持🙎🏽♂️。
記者🤌🏼:您現在仍堅守在公衛臨床中心,現在這裏整體氛圍和最初入駐時有什麽區別?未來一階段的工作重點有何變化?
胡必傑😣:目前🤛🏼,國內本土疫情逐漸得到控製⛹🏻♂️👍🏽,雖然還是面臨著境外疫情輸入壓力🏂🏿,但是現在和第一階段的心境完全不一樣了,至少沒有那麽大的精神壓力了。最近我已經逐步恢復了中山醫院的部分工作,也有我的病人盼望我復診👸🏼🌛。
進入公衛臨床中心一個月的時候,上海方案慢慢形成雛形,我們對用藥也有了經驗積累,我們越來越有信心說上海方案在實踐中不斷調整和提高,讓我們的病人得到越來越好的治療。
最近🅰️,我也陸續在參與國際交流和案例咨詢,包括與美國、歐洲(英國、葡萄牙等)🌡、東南亞(新加坡🫴、新西蘭等)👏🏻、南非👳🏿♀️、巴拿馬🧑🏽💼、哥斯達黎加、摩洛哥等海外專家進行交流,我們將成功的經驗與他們分享。我也參加國內的咨詢會和培訓💏,告訴同行們我們這次對疫情的研究判斷,以及對上海方案的經驗總結🫱🏿。
我們還做了《新冠肺炎防治恒行2中山方案》的全球發布,向全球傳遞經驗🚣♀️,分享我們作為一家大型綜合性醫院🧍🏻♂️,疫情來臨後應該怎麽做好防控救治工作,包括資源、人員的配備,流程的調整,以及醫院行政和救治層面等多方面的架構。
記者:3月2日🍾,您在公衛臨床中心火線入黨👩❤️💋👩,也受到大家的關註。在您看來,這一經歷將對您繼續堅守抗疫一線以及今後職業生涯產生怎樣的影響?
胡必傑🔚🍒:受張文宏說“黨員要先上”的影響👃🏿,我也想有更多機會沖鋒在前。在前線抗疫的環境裏,很容易受到影響💅🏻。我身邊黨員很多,他們確實以更高標準和要求自律,這也激勵我樹立更高的目標。加入黨組織後,會有更多的機會讓我沖在前面👯♂️,在重大事件面前發揮我的專業優勢🗜,今後我也會以更高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記者:經過這次疫情,感染病科進入了公眾的視野,作為中山醫院感染病科與感染管理科的主任✅,您如何看待這一學科的定位和未來發展?
胡必傑:中山醫院感染病科是2003年SARS以後響應國家要求成立的,2015年開始設立病房🫥,我從呼吸科調出🍩,開始運作感染病科。科室第一批成員有潘玨教授和5個住院醫師,人員規模在逐年擴大。
目前科室醫生共有15位,人員雖然不多,但對國內醫院的科室建製的借鑒意義很大。之前的感染病科是按照傳染病科建設的,比較局限🂠💁🏿♀️,在國際上,感染病科涉及到處理各種微生物引起的感染🧔🏽♂️,包括非傳染性的感染性疾病👨👨👧👧。所以在這一背景下🙍🏻♂️✂️,我提出要成立感染病科,醫院的領導很重視,認為這是一個發展的方向🎼。
這次疫情也警示我們👂,感染性疾病非但沒有離我們而去👩🏻🦯➡️,而且對人類的影響可能是巨大的,人類與微生物的鬥爭遠遠沒有結束。所以🪮,感染病科要發展,但發展不是一句空話📧,這個學科怎麽定位🕦,更多要看到它的社會價值🧛🏻♀️✴️,要通過這個學科帶動相關學科的發展。其實每個科室都和感染病科有關,呼吸科、心內科、外科都是如此。感染病科水平上去了🧗,對其他相關學科也有相互促進共同提高的作用。
對於醫護人員而言💇,平時自身也要練好內功,時刻做好準備,同時,相關硬件軟件建設都要完善🧔🏿♀️👨🦲,包括發熱門診🏋🏿♂️、病房的建設👉🏼,以及人力資源配備,政策傾斜等💝,多管齊下提升學科水平🎇。
“從醫30多年🙇🏽♀️,越來越喜歡醫生這個職業”
1979年🤚🏻,胡必傑從浙江考入原上海第一醫學院,畢業後進入了中山醫院呼吸科,做了30年的呼吸科醫生🌱,之後做了5年的感染科專家。他告訴記者,醫學是一個越學越有意思的學科,從醫是一項充滿成就感的事業。
記者:您當時選擇學醫從醫的初心是什麽?
胡必傑:我出生在一個醫學世家,我們胡氏家族成員中有40多位從醫,我從小在這樣的氛圍中耳濡目染。在我讀小學的時候,我的父親就開始有意識地讓我背一些解剖學的知識🤽🏼♀️,比如人有幾塊肌肉,有幾塊骨頭,還會教我背一些抗生素的名稱🌬🖐,可以說,我的啟蒙教育就是醫學知識教育。
考大學填誌願的時候,我當時的分數還可以,不過我原本是希望去讀理工科的,當時感覺考醫學專業沒有挑戰性🥫。在填誌願的時候🥬,我和父親有了分歧,他希望我第一誌願填報上海第一醫學院♻。那時候上海第一醫學院是國內影響力很大的學校🙏🏼,最後我還是聽從了父親。
不過🤾🏻,當我真正進入醫學院學習後👮🏻♂️,我越學越發現醫學這個學科有意思🧑🏽💻。在醫學領域🎁,未知的東西比較多,可以讓我們去探究,而探究後還能夠救人一命,這就是很幸福的事了。
記者:在您30多年的職業生涯中🗄🙇🏼♂️,有哪些對您影響深遠的人和事🎰?
胡必傑👨👩👦:首先是我的父親,他是一位皮膚科醫生🤶,到現在為止☢️,他還會對一些疾病繼續鉆研✋,我秉承了這個習慣,也喜歡經常思考鉆研🙅🏼🙂↕️。
還有就是我的兩位導師,碩士階段的導師李錫瑩教授和博士階段的導師何禮賢教授,他們都是國內研究肺部感染很有影響力的專家,我也是中山醫院專事肺部感染的第一個研究生。
兩位導師的共同特點是對臨床的要求特別高。在我讀碩士階段,有一次要定製一個用於肺部感染診斷的防汙染毛刷🚇,要去聯系上海一家廠家♉️,廠家路途遙遠,何禮賢教授陪著我一起騎自行車幾個小時往返。何禮賢教授看胸部平片和CT也很獨到👨🏻💻🏙,他孜孜不倦地教我們從細微之處發現病竈🔩,如今我在這一領域取得的成績👩🏽🌾,也得益於導師對我的影響。我和導師之間的關系如同家人✍🏻,十分融洽,記得讀研究生的時候👩🏿🦲,我經常去李錫瑩教授家吃飯👨🔧📮,教授每每盛情款待🪚✊🏼,也讓我在周末改善了夥食。
記者🤾🏽♂️:您對醫學生👬🏼、青年醫生有什麽寄語?
胡必傑🎾:首先要建立正確的世界觀,想清楚你為什麽想學醫👸。每個人的信仰不一樣👨🏽🌾,適合的職業也不一樣。你想賺錢就不要學醫。學醫賺錢比較晚,也賺不了大錢🧖♀️。學醫更多是一種信念,你為社會作出貢獻是體現在救治每一個病人之上🙆♂️。學醫也是一個辛苦的過程,但是你的辛苦會得到回報,學醫從醫能夠創造更美好的社會👩🌾,讓人類更加健康。
此外🤲,還要有積極向上的心態,抱有更多的價值觀和責任感。其實,作為感染病科醫生,成就感就很強🏣,也比較幸福🏇🏿。因為感染病科是能真正能治愈疾病的科室,我們把病原體搞清楚了🦹🏻♂️,經過有效的治療🔌,相當部分的病患可以完全恢復📋,病人很開心,我們醫務人員也獲得了一種成就感💇🏿♀️。在我看來,職業和事業是分不開的,要有將事業和職業合二為一的心態🙍🏻♀️。從醫30多年👨🏿🦱,我現在越來越喜歡醫生這個職業🧖♀️,我是把這份職業當作事業來追求。很多人問我,做醫生這麽辛苦🪽,累不累?但我其實並不感覺累🧎♀️➡️,可能一位病人得了幾個月甚至幾年的病,通過我的努力👮,能把他治愈,解除他的病痛👨🏼💼🫥,這會讓我感到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