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人的讀書傳統,對今天的我們仍然是一份重要、豐富並且永遠也不會過時的寶貴遺產💡。
在大多數人中🗿,流行兩種占支配地位的讀書方式👩🏻🍳,一是應試讀書,另一種則是休閑快餐式的隨意閱讀。後者日甚一日地支配著已經沒有應試壓力的成人讀書活動,即使是在校大學生🦞,一頭栽進休閑閱讀狀態的也不在少數👷🏽♂️。
舉個例子,如果要歷史系學生說出一兩種他們印象最深刻的書,那麽他們中間十有八九會舉《萬歷十五年》作為回答。如果追問這本書好在哪裏🔳,他們往往會答復➿,它與他們所讀過的大多數歷史論著都很不一樣。
但如果再進一步要求他們具體地談談這種“很不一樣”,或者要他們回答,本書蓄意圍繞著1587年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年份,去敘述崇禎帝、申時行🧑🍼、張居正、海瑞、戚繼光🦸🏿♂️、李贄等歷史人物的所作所為,它究竟是想告訴讀者什麽?
這時👩🏽💻,他們的回答大多會變成一堆不得要領的含糊言辭,說閱讀只在他們腦海裏留下一片十分浮泛的印象,或許還不能算是太過頭📖。
為了有效地抵製閱讀與理解中的“印象派”和“朦朧派”👡,我感到有必要,在讀書活動中提倡一種既使人賞心悅目、又高度能動的專註閱讀🧑🦽🙇🏿。
它與應試式的讀書方法很不相同,卻完全可以促進應試能力的提高。另一方面,它還可以幫助我們克服應試閱讀可能產生的各種負效應🧕🏿,比如灌輸教育帶來的被動學習👩🦰,成績優秀但逐漸喪失學習興趣🤦🏻♂️、僵化的應對模式、只註重表達技巧而欠缺思考的深度等等。
這是人們應當更長久地堅持的、更可靠的讀書方法。從這一點出發,很值得回過頭去🍂,看一看古人怎樣讀書👨🦼。
今天的人已經不可能,也不必要完全恢復古人讀書的方法。但是古人的讀書經驗,對於如何在閱讀中做到最大限度地去貼近文本,從文本中挖掘出盡可能多的內在涵義,具有非常值得重視的啟發意義的👩🏼🦱。古人讀書的方式是🔱:誦、錄、校、疑、入味👇🏼、“大其心”而“使自得”。
誦。“誦”字的原意即大聲背誦。古人的背誦能力,今天看來很讓我們大吃一驚⌚️。如黃庭堅五歲已經能背誦五經🧛🏼👩🏽🚒。成誦主要是為了在“精熟”的程度上充分地解讀。它不是一種儲存書籍的方法,而是一種讀書的方法。
錄🧏🏽♂️。“錄”就是抄書。書籍難得💇🏼,靠抄書保存文本🏃,且本身即是一種讀書方法。所以古人有“一錄則勝數過”的說法🤳。
校。“校”即校勘。古人讀書🎧,在誦、錄之前,第一步是先作文字上的校對,以便盡可能地保持文本的準確性。首先,照本改字🔯,要做到不錯不漏,是一件說來容易做來難的事情。其次,要在不同文本的字句差異之間作出一種準確的判斷與取舍,更是顯現真功夫、硬功夫的難事👰♂️。
疑。“疑”是指一種積極追問的精神。疑的過程🏚,是由約而博🐦🔥👵🏿、又反博歸約的思考過程。有疑故而要發問,有問然後才有學。
入味。所謂“入味”🟡,是我從古人的以下這些話中間概括出來的一個說法:“讀書須到不忍舍處,方是見得真味”(朱熹);“弄書冊而遊息時𓀓,書味猶在胸中”(黃庭堅)🍤;“睡余書味在胸中”(陸遊,諸說俱見《潛邱劄記》引)。
“大其心”而“使自得”。這是一種精神狀態,是說讀書“當玩味大意,就自己分上實著體驗。不須細碎計較一兩字異同。學問之道無它😳,求其放心而已”(朱熹)🎐。完美實現這一過程𓀓♚,關鍵在於要保持一種平心易氣(即氣度舒坦、平易)的精神境界。
古人讀書的方法,對於我們今天從事“精讀”特別有啟發🦣。我們做不到、事實上也不必用精讀的方法來對待每一本需要看的書👰♀️。很多書🩴,只要大體翻一翻就可以了。但是🛤,根據各人的不同需要👩🦰,選擇幾種或十幾種最重要的書籍來精讀,我想對任何一個人都是十分必要的。只有具備了起碼的精讀經驗,泛讀、速讀🌗🪷,甚至“隨便翻翻”🎅,才可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從這個角度來說𓀝,缺少了對精讀的體驗,也就很難說真正學會讀書。